启贤,对不起。”感觉着他的冷漠,我努力使自己平心静气,“这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很长时间,一直没机会面对面地对你说。启贤,如果是我做的哪件事,说得哪句话伤了你的自尊心,我可以向你赔礼道歉。但是,我的出发点是好的,没有你想象到的任何意思。我们的决定其实有着最简单的理由:你是我们的同学,我们并不在意你受到的批评。人谁无过,过而能改,善莫大焉。”一着急,“古人云”都引用上了。“启贤。”
“说完了吗?说完了就请你把道儿让开。”他的反应异常冷淡。末了,来了一句:“好狗不挡道儿。”
“你以为自己很行根本不需要帮助吗?你以为帮助你的人都不怀好意、别有用心?你以为别人对你都是虚伪的?在你失意时,别人好心的安慰全是恶意的嘲笑?当你对别人的好意置之不理甚至冲人家大发雷霆时,你有没有考虑过对方的感受?你以为这世上就你有脾气、有尊严,别人就没心眼吗?你为啥感觉不到大家对你的关心?”他的冷漠终于激起了我的愤怒。感情用事时,我承认我是冲动的。我相信他听得懂前言,也听得懂后语。“你是个懦弱的人,你不敢正视现实,也没有改正缺点的勇气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做法是错误的?扪心自问,你对得起含心茹苦把你养大,并对你寄予厚望的父母吗?你对得起曾关心、爱护你,并对你满怀期望的老师吗?重要的是,你对得起自己吗?你忍心放弃你曾经的理想、抱负吗?”在我的话越说越激动时,他选择了离开。我反正一口气说完了憋在心里的所有话。但他好像没什么反应,而且不屑于直抒已见。他走远了。我不禁有些后悔,怕我这一段言辞激烈的话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,使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
“其实,我有啥资格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?如果不是由开晚会引出一两件与我有关的事,我可能仍将习惯于他那由来已久的古怪脾气、古怪言行,就连我现在十分看不惯的玩世不恭的态度也是我习以为常的。那么我还会想要帮助他吗?还会觉得他特别应该振作、应该自信、应该改变成另外一个样儿吗?还会有这样那样的许多感想吗?还会如此用心地寻找办法吗?今天所说的话若失却前因,以后的故事还会不会发生呢?我和启贤是否将永远保持上学期那种不即不离、不温不火、极其一般的同学关系?难道事不关已时,我就是把事情高高挂起的我?——坦然面对他身上种种积极、消极甚至颓废的言行举止。我是个自私而独善其身的人?难道我不遗余力地想劝他改过自新只是为了获得良心上的安宁,无关任何善良、正义的动机?难道我所讲的大道理只是说说而已的?不!它们全是我的肺腑之言,没搀一点儿虚假的东西。那我到底是怎样一个人?虽然我偶尔也会忽略别人的感觉。可这显示出的能是贬义的那个自私吗?无心和有意是两个不同的概念。自私与虚伪好像不是我的主要特点。”两个各执一词的“我”暗暗争论不休,没有结果——谁知时间最终证明的会是什么。
“秋雨。”我身后冷不丁响起智远的声音。
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,学校计划在下个月举行演讲比赛。”他然后滔滔不绝地讲完了他提前了解的所有情况。最后说,“假若启贤能在这次比赛中脱颖而出,你说他是不会因此恢复往日的自信?鲜花和掌声一齐向他涌来时,他还能消极下去吗?”智远是兴致勃勃地给我描述出了希望,那失望会不会随之而来呢? 共页,当前第页12