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
第一次看到姐姐,我八岁,她十一岁。
看到白裙飘飘的她,我只是不屑地冷哼:“哼!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,拽什么拽!”
她的脸色“倏”地变白,外婆抬起手,朝我的脑门上落下,我躲闪不及,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巴掌。火辣辣的痛刺激了我的泪腺,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。
我讨厌她!当时脑中只有这个想法。
2。改变
为了报复她,我笑得灿烂:“带我去玩。”
悄悄来到隔壁老李家门口,她抓了他家老母鸡,我拔了它的毛。老李被母鸡惨叫声惊到了外院,看见了我们手中惨绝人寰的一幕!
我正想开溜,却听一声暴喝:“小兔崽子!给我站住!”
老李手中的棍子砸在我的右手臂上,我只觉得是彻骨的痛。本想嫁祸给她,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!
我苦笑着,看着老李手中即将落下的棍子,我恐惧地闭上双目,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痛打。但是想象中的痛并没有传来,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,入目的,是她痛楚的脸。
我一愣,突然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包裹了我的心,柔柔的、温温的,是我从未感受过的。
我赌气似的将头一扭“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,不就是挨了打嘛,谁要你替我!”
或许是看了我纠结的表情,她扑哧一笑,连声道:“好好,是我自愿的。”
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,我对她的心境已悄然发生了改变……
3。心疼
十一岁那年放学回家的路上,我看到瘦弱的她被三个男生围住动手动脚。其中一个男生淫笑着朝她的胸口摸去,另外两个分别按住她的手脚,让她动弹不得。
看着她无用的挣扎,我的心一痛,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。我并非一时冲动,只是固执的想为她任性一回。
三年来,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,如母亲一般细心入微地对我好,我无论如何也要为她,拼一次!
看到我的加入,她好像被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,用那双瘦弱的拳头保护我,而我,也只是用自己半生不熟的柔道对付他们。看着我们一股不要命的狠劲,他们怕了,落荒而逃。
我心疼的看着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鼻子泛酸,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欣喜。
一直以来,都是她用瘦小的身躯保护我,给我依靠,给我温暖。而我,也终于保护了她一次!
4。迟到的也是最后的一声“姐姐”
依旧记得,那个微凉的夜晚,她要离去的消息,如晴天霹雳。
我傻傻地窝在房中,反锁着门,拒绝回应她的呼喊,脑中不停地浮现出以前的画面:是我拔了老李家老母鸡的毛,却是她挨打;是我毁的葡萄园,却是她替我受罚;是我惹外婆生气,却是她不顾一切的挡住外婆,替我说情……
我知道,她并不是我的亲姐姐,她也有爱她的父母,也有一个温暖的家。我没有权利阻止她的幸福。
第二天,在火车站,我们一路默默无言,只是坐着,等着。
火车终于来了,她拉上行李,一步步向前走去,每一步,都是那么清晰,那么沉重,仿佛不顾一切。
耳边闪现的,是她曾经的誓言:“不管如何,姐姐永远陪着你。”
她,为什么要食言呢?
望着她渐远的背影,我再也忍不住,鼓足勇气,大声呼喊:
“姐——姐——”
刹那间,时间仿佛凝滞了,我只看见前方那个纤细的人儿停下了沉重的脚步。
她转身,朦胧的泪光噙在眼中。
那时,我只觉得世上,惟我二人。
姐姐,原谅我这声迟到的也是最后的一声“姐姐“,你给予我的,或许我倾尽一生也无法还清,还有,我还欠你好多好多声“姐姐”……
“我等你,回家。”我轻声呢喃。
我仰头,只觉得有股温热的液体由眼眶,流入了心底。
你是我的姐姐,是天使赐给我的姐姐,一生一世,永不变。